“不是。”我头也不抬，指尖在手机边缘摩挲。

高考后清北招生办的电话打来时，我坦言相告：“谢谢，但我更想去国防科大。”

那边沉默了足足半分钟。

“他们找我了，我拒了。”

“噗！”王浩刚喝进嘴里的饮料直接喷了出来，金丝眼镜滑到鼻尖。

“哈哈哈哈哈！”

整个包厢里瞬间炸了，笑声几乎掀翻屋顶。

“他刚才说什么？清北找他，他没去？”

“这牛逼吹的，草稿都不打一下吗？”

“一个三中的学渣，还清北，我看是家里蹲吧！”

卷发女生报臂冷笑：“杨帆，你是不是觉得给子航丢人还不够，非要在这里吹牛，把他的脸都丢光才甘心？”

屏幕上出现“胜利”字样，我抬头扫了一眼她。

子航班上的文艺委员，赵佳怡。

去年，她向子航表白，把向来木讷的表弟吓了一跳。

子航一心想着在最后一年提高成绩，能如愿考上清北。

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。

他怕伤害女生面子，找我求助。

我替子航出面，私下找她委婉地说出了子航的意思。

谁知，她却认为我是棒打鸳鸯，逼迫子航不和她交往。

大概从那个时候起，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就四处传播。

说我什么打架斗殴，逃课泡妹。

那段时间，我忙着帮子航辅导功课，也没空追究。

我抬头扫了她一眼，手机屏幕上【国防科技大学25届新生群】的消息跳出来：

【听说咱们这届有人拒了清北的大神？叫杨帆？】

我收起手机，包厢门被轻轻推开。

服务员探头询问：“请问现在可以上菜了吗？”

张老师看向寸头男生，他挺直了身体，报告情况：“子航，还有几个同学没到。”

“再等一会儿吧。”

我低头给子航发消息。

他秒回：

【我马上到！哥，要不是你，我连清北都考不上，你一定要来！】

这小子，该不会又迷路了吧。

我关掉手机屏幕，开口：“加个菜。”

我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加一只澳洲帝王蟹，三吃。再开两瓶82年的拉菲。”

刚才来的时候，正好遇上主厨，他兴致勃勃给我推荐新到的海鲜。

我瞧着不错，子航班上人也多，再加个菜也合适。

满室的喧闹突然停了，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钉在我身上。

几秒后，王浩第一个反应过来，指着我的鼻子怒骂。

“杨帆！你还要不要脸！”

他“噌”地站起来，手指快戳到我脸上。

“蹭吃蹭喝还敢自己加菜？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？你家开的吗？！”

“还帝王蟹，还拉菲！你怎么不去抢！有本事这顿饭钱你掏啊！”

“这可是子航特意给我们全班举办的谢师宴！你算老几！”

有人跟着阴阳怪气：“我看他是自己班的谢师宴没人请了，跑到我们这儿来作威作福的！”

我听着他们的叫骂，终于收起了手机。

赵佳怡冷笑一声：“也不知道子航怎么想的，非带着你这种人来。”

王浩还在指着我骂‘穷酸装阔’，赵佳怡抱着手臂冷笑，连张老师脸都黑了几分。

服务员懵了，眼珠子溜溜地转：

“呃，那帝王蟹和拉菲还加吗？”

王浩吼叫：“加什么加！”

我终于抬眼，看着他跳脚的样子，滑稽的可笑。

“加，算我账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