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踉跄着跟在担架后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
围观的人群中不断传来抽气声:
“天杀的!谁家孩子能被折磨成这样…十根手指全碎了,人都变形了,这当妈的要是知道不得心疼死……”
听到旁人的议论,我的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我弯下腰。
没人知道,那个亲手敲碎儿子骨头的人,就是他的亲生母亲!
恍惚间,我又想起从前的沈昭月。
她会顶着暴雨跑三条街,就为买我最爱的那家生煎包。
星遥每次发烧,她都整夜不睡守在床边,用温毛巾一遍遍擦他发烫的小脸。
我们不是豪门联姻,是真心相爱才结的婚。
正因如此,当她第一次带男人回家时,我才会崩溃。
起初她只是应酬多了,偶尔夜不归宿。
我问起时,她总漫不经心地笑:
“陆从南,十年了,你该不会还指望我天天对着你这张脸还能喜欢吧?”
我向父亲哭诉,却换来更狠的羞辱:
“废物!沈家现在什么地位?她养十个小白脸你也得笑着伺候!”
渐渐地,我学会装聋作哑。
她的情人换了又换,直到宁卓出现。
这个保镖出身的男人,竟敢在送星遥上学的路上说些不三不四的话。
那天我气极了,把手上的东西扔在他脸上,却换来了沈昭月一记耳光。
“一条看门狗也配动我的人?”她当时掐着我下巴冷笑,“看来是这些年对你太仁慈了。
”
救护车的鸣笛刺破回忆。
医院大门前,四个黑衣保镖拦住了去路。
“沈总说了。
”为首的男人睨着担架,“陆先生必须在家待着,不允许出来……”
我直接撞开他冲过去:“滚开!”
沈昭月的秘书突然出现,慌忙拦住我:“陆先生,您别让我难做啊。
”
“难做?她在这儿是不是?”我指着浑身是血的星遥,“你看看这是什么!”
助理为难地看了看,还是决定联系下沈总。
电话接通瞬间,沈昭月慵懒的嗓音混着水声传来:
“又怎么了?”
“星遥快死了!”我几乎捏碎手机,“求你让他们放行,让我进医院……”
“陆从南,”她突然笑出声,“你该不会以为,我会相信你编的这种拙劣谎话吧?”
背景音里传来宁卓的调笑:“昭月,他是不是又想骗你回去?”
我咬紧牙关,膝盖重重砸在地上:
“我认输!以后你想养多少情人都行,先救救星遥……”
“演得真像啊。
”她声音骤然变冷,“上次你说星遥发烧,结果我带医生赶回去,看见的是你在烧红绳?”
“这次又玩什么花样?我告诉你,我在产检,今天你别想进来闹事!再胡闹我真的不客气了。
”
急救医生突然抢过手机:
“这位女士!您儿子十三处骨折,碎骨已经刺破脾脏!再耽误……”
“闭嘴!”沈昭月厉声打断,“陆从南,你找的演员演技不错。
”
电话那头传来宁卓的闷哼,她语气立刻软下来:
“我要去检查了,我没空陪你演戏。
”
“不是演戏!”我扒着担架嘶吼,“你听星遥的声音——”
孩子突然剧烈抽搐,呕出一大口鲜血。
电话那头沉默两秒,突然传来轻笑:
“录音剪辑得不错。
”她慢条斯理地说,“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,就在医院好好陪着你的‘重伤儿子’吧。
”
“沈昭月!”我对着挂断的电话咆哮,“你会后悔的!你会后悔的!”